这辈子,他亲身经历,终于明白最可能的诱因,便是这场风雪之战。
阿沅来大同,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救她父亲。
因此他决计不能让管进出城前去偷袭鞑靼大营。
管进犹豫了。
身为一个军人,他知道兼顾各方稳定军心的重要性。也知道此战凶险:“没有带兵经验。”
这是现在盛阳履历上的一个硬伤。
前世的事终归是前世,只有自己和她知晓。
“其余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假如大人给我一万人,我就要尽可能保住这一万人的性命;如果他们有人在战场上牺牲,不管我立了多大的功劳,牺牲就是我必须承担的责任。”盛阳语气严肃,冷锐的眸盯着地面,似乎想起前世那些仿佛已经久远的记忆。
西北大营从来艰苦。官宦子弟几乎无人愿去。
满目荒芜的苦寒之地,不战而生还者十之*。战而生还者庶几。
他垂眸沉默。
管进似有所思,半晌。长叹一声:“也是那一万人中的一个。”
也必须保住自己的性命。
管沅听了卫叔的转达,秀眉轻蹙:“他们什么时候出城?”
“今夜子时,世子爷的意思是,如果姑娘想送,便去送吧。”卫叔拂了拂飘上雪花的脸颊。
“多谢卫叔,”管沅颔首,“鱼叔,备车马,去军营。”
“姑娘,需要带什么吗?”灵修提醒。
管沅摇头:“什么都不用带。”他是最高超的医者,若有伤病,他手上的药好过她的千百倍;而论武艺兵法,她更是帮不上忙。
对他而言,她人到,便是足够。
大同军营,管沅走到檐下摘下湖蓝羽缎斗篷的风貌。
此时正值苦战,来往将士络绎不绝,尤其伤者。
管沅叹息一声,心想她也不能再呆在后宅坐以待毙了。
“阿沅,”低柔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盛阳刚从军械处归来,发顶眉梢都是银白,“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