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情并非他想象的那般简单。

    卫邀月被放回金银台的第二天,景帝案上的折子就堆成了小山。

    崇王带着一众朝臣在奉宸殿外哭天抢地,长跪不起,非要景帝给周家一个说法。

    卫邀月是饿晕了,被抬着出的安定司大牢。

    再睁眼时,她看着四周熟悉的环境,却只是瞪眼看着榻顶,半天没有说话。

    白石一扭头,看着她僵尸般的模样,吓了一跳。

    “你......你醒了能出点儿声吗?吓得我魂儿都飞了!”

    卫邀月虚弱地问:“我怎么回来了?”

    白石倒了杯热水过来,“唉,贺兰将军拿着丹书铁券,免了你的死罪。”

    “那证人呢?芙蕖的冤情,洗脱了吗?”

    白石不忍心告诉她实情,敷衍道:“哦,这个......我怎么知道?应该快了吧。”

    卫邀月是了解白石的。她知道,就他这副支支吾吾的模样,事情一定进展得不顺利。

    也是,顺利,反而不对了。

    公平如果能来得那么轻巧,那么芙蕖也不会死了。

    “沈阔呢,他回来了没有。”

    “嗯。是他亲自送你回来的。”

    卫邀月的眼泪无声地顺着脸颊,打湿在枕头上。

    “他......还好吗?”

    白石站在榻前,看着卫邀月消瘦得不像样的脸,不忍道:“反正比你强些。”

    他拉着卫邀月慢慢起身坐起,“你这般折磨自己,到底有什么用呢?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我知道你是最有仇必报的性子。那么真是这般,你就该留着这条命,将那些欺负你的人全都干翻!”

    换做是从前的卫邀月,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道理谁都懂,但是现在的卫邀月,心中的精神支柱已经全然倒塌。她再也没有那样的心性,去跟别人争。

    她看着杯子里的水,颓然道:“我已如杯中之水,掀不起任何波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