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美娜文学>竞技小说>共生 > 第一章:由偷而遇
    死气沉沉的暗黄终于落在了教堂的顶尖,腐烂的气味也不断飘来充斥着洛斯的神经。洛斯站在教堂门口勉强微笑着,目送为服兵役的儿子祈祷的老妇人,脑海不由冒出在教堂大铁门望来望去的小身影,心想‘那个破破烂烂的小屁孩明明前几天都在门口晃悠,今天怎么没看见了,你也去往天堂了吗?’尽管洛斯已经看过太多的死亡,还是忍不住为了“陪伴”自己几天的小男孩感到怜惜。这个世界实在太多战争了,国王需要更多领土,而王子需要王位,大官需要权财,大部分平民却连粮食都吃不起,尤其处于边陲的乌里里镇,每天都有人不断死去。无计可施的平民只好更加渴望上帝能听见人间疾苦,平息战争,归还他们的家人。洛斯为乌里里镇向天神教争取的每周免费施粥赢得了乌里里镇大部分人的爱戴,故而来教堂祈祷的人络绎不绝。

    忙碌了一天的洛斯往教堂小食堂走去,突然传来一阵桌椅碰撞的声音,乌西西镇的教堂只有洛斯一个神父,还有一个只在早上打扫完卫生就离开的坡脚妇人,这个时候传出声响实在怪异,更何况,小食堂的门是锁着的。洛斯只好快步走到小食堂门口,恰好撞上刚准备逃走的小偷,“嘭!”,洛斯凭身高优势扶住门,稳稳地站在门口,最后暗黄微弱的阳光,透过洛斯的身影在小食堂内投下一片阴影,小偷摔得像只刺猬一样蜷缩在这片阴影里,本该抱住头的双手却牢牢抱在胸前,隐隐有些颤抖的模样。“啪嗒”洛斯跨过门槛。

    灰暗,狭隘的小屋子,变得更巨大的阴影,让迪卡误以为自己是在那个獐头鼠目的男人的脚下,大喊道:“不!...不要打我!”小偷不止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连声音都哆嗦起来。

    ‘这不是就是门口晃悠的小孩吗?原来这几天是为了探查情况,偷东西吗?’

    洛斯轻轻叹了口气,半蹲下去,把迪卡捞起来,迪卡看清来人,楞楞的站在洛斯面前,温热的手细致的为迪卡抹去右脸的尘土印子,然后再轻轻拍着衣服上的灰尘,其实衣服上的尘土好像不拍也可以,因为迪卡的衣服已经破旧得看不出灰尘的痕迹了。迪卡圆圆的淡蓝色的眼睛错愕得盯着为他整理的神父,神父身着达拉里斯达拉里斯是神父穿的黑色常服,天主教官方名称达拉里斯胸前坠着银色小巧的十字架,一头柔软的黑色短发,白皙的肌肤,左眼下方坠着一颗鲜红小痣,微微垂下的眉眼,好像在悲悯着什么,洛斯这时抬起头,那是一双翠绿的眼睛,像刚刚降临的春天熠熠生辉,充满生机,又像躲藏在森林深处每一处都被绿叶照应,风掠过泛起层层波光的湖泊,深邃又淡然,轻而易举就能把人蛊惑。

    “咕噜~咕噜~”迪卡恍然大悟,两只手拿着偷来的面包快速背到身后,快速低下的脸,一整个烧了起来。

    “唉~,我肚子都饿的叫起来了,给我留点面包,怎么样呢?”

    迪卡听完后,手足无措起来,他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一开始饿得厉害的时候想跟店家讨个吃的,收获的只有辱骂和不屑;在垃圾桶找的吃的不仅会被大一点的孩子抢走,还会被打骂一顿,后来,学会小偷小摸后,日子好那么一点点了,可是一旦被发现又是无尽的羞辱和拳打脚踢,然后一般两天都难以动弹,迪卡这种时候只好慢慢爬到阴暗发臭的街道角落,以免自己再被揍一顿。

    可是迪卡现在已经饿了好几天了,‘我必须把面包带出去,我是听说神父仁慈才过来偷的,确实这个神父现在看来貌美又仁慈,万一是个人面兽心的人呢?我不可以相信他!’

    洛斯看迪卡并不应声,并且略显可怜兮兮的眼睛滴溜溜转,明显就是找逃跑的方法。

    突然,迪卡往旁边一晃,往外冲,这时洛斯眼疾手快地牢牢拉住迪卡的手臂。

    迪卡感受到阻拦猛烈挣扎起来,大喊“放开我!放开我!”,见挣脱不掉,恶狠狠的盯着洛斯,阴森森地威胁道“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出去说你辱打小孩,让你身败名裂!”

    洛斯淡淡地看着迪卡“你知道的,没有人会相信你的。”

    “我只要我今天晚上的面包就行,其他的,你可以拿走”

    迪卡只好妥协,拿了一些递给洛斯,洛斯放开拉住迪卡的手。两只手摊开,并说道“你走吧。”

    迪卡迈开腿,一溜烟就再看不见他的小身影了。

    第二天,今天是星期五正是教堂施粥的日子。早上八点,坡脚妇人伊妮德在教堂前宽阔的平地架起的大锅煮好肉末粥,洛斯先是快速喝了碗粥。

    “伊妮德,你帮先我留一碗粥,我的面包吃完了,然后你再装一些回家,把你孩子的份也装上吧。”

    伊妮德双手互相搅着摩擦着围裙,感激地说:“神父,谢谢您!”

    “不用客气,以后也这样吧,他们不用另外来排队,你就能多陪陪他们了,好啦,不要再说感谢的话了,你快去吧。”

    伊妮德红着眼框,用力点了点头。

    洛斯打开教堂门,这时教堂门口已经排起了有秩序的长队,这两个月战争暂时平息了,可是随时还会卷土重来,两个月也远远不够被战争践踏的土地恢复生机,人们也只是勉强填饱肚子,而粥已经是很好的食物了。

    洛斯轻轻清了下嗓子,大声说道:“大家,跟随前面的人,不要拥挤,来排队的都会有的。”